「第三空間」字面含義是區別於第一、第二的空間形態。在規劃界,「第三空間」還沒有確切統一的定義,一般用它代指不同於日常生活的空間場所,人們在這裡能感受到不一樣的體驗與精神的愉悅。
在本文中,作者從國土開發的角度,明確「第三空間」的概念所指,賦予其更加豐富的內涵,結合我城鄉統籌發展的戰略,從空間地理、鄉野生態、民宿建築、民俗文化、鄉村產業、鄉土精神、田園生活等層面,系統地構架出以旅遊為抓手的城鄉統籌創新模式,即「城鄉統籌的第三空間」。
一、城鄉統籌的難題與鄉村旅遊的契機
從古至今,城市與鄉村的對立與互融,伴隨整個社會的進步。當前,我國的城鄉協調成為影響社會可持續發展的突出問題――長期以來,受歷史政策與城鄉發展普遍規律的影響,我國城鄉形成了嚴重的二元結構,農業和農村為工業和城市提供資源,資本、土地、勞動力等要素大量從農業和農村流出。與突飛猛進的工業和日新月異的城市相比,農業現代化進程顯得極其緩慢,以至於中國的「城市像歐洲、農村像非洲」。城鄉分割,城鄉差距不斷擴大,由此滋生出影響國泰民安的系列問題。正是在這一背景下,為解決「三農」問題與助推我國城市化建設,城鄉統籌戰略出台。
(一)一條可持續的國土發展之路――城鄉統籌的實質
城鄉統籌戰略,包括三個層面的內容――城鄉關係統籌、城鄉要素統籌與城鄉發展統籌。在具體工作中,重點體現四大任務――統籌城鄉規劃建設、統籌城鄉產業發展、統籌城鄉管理制度與統籌城鄉收入分配。城鄉統籌不僅包括資源、經濟等物質載體,又包括科技、教育等非物質實體;同時它表現為人口、資源、環境、經濟和社會之間的持續協調,統籌的是國土開發的方方面面。
城鄉統籌的首要問題,是扭轉當前「城鄉二元」的不良社會結構。但是,統籌城鄉經濟社會的發展,不是要人為地要把城市和農村的發展拉平,也不是要把城市資源轉移到農村,而是要弱化「城鄉二元」經濟社會結構,實現城鄉之間的協同發展。 其實質是探索出一條可持續的國土發展之路。
據統計,「十一五」期間,中央財政「三農」投入累計近3萬億元,年均增幅超過23%。整個「十二五」期間,中央財政「三農」投入累計金額有望翻一番。
但「城鄉統籌」也並不僅指向於鄉村、完全以城市扶持鄉村的發展為目標。尤其是在戰略實施將近八年、步入「十二五」之際,筆者認為,今後的城鄉統籌戰略,將更多關注於城市的擴容與城市病的解決。在解決「三農問題」與助推鄉村發展的同時,返璞至鄉村,反思我國城市發展的理念與實踐,從傳統智慧與鄉土文化與中,探尋未來新城新區的發展模式。進而摸索出既有西方科學支撐、又有東方智慧的,適合我國國情、民情的國土發展之路。
(二)「自然的漸變與強制的革新」的矛盾――城鄉統籌的關鍵問題
城鄉統籌在實踐中所面臨的問題,存在多個層面,既有政策上的,也有體質上的;既受制於傳統的陋習,也包括新時代的弊端。城鄉統籌要掃除這些既有的問題,糾正失效的政策,是以行政為主導的社會發展革新,表現出強制性,這與城鄉――尤其是鄉村――自然漸變的發展產生了矛盾,這是絕大多數問題產生的源頭。除去投資、就業、分配、社保等政策問題外,城鄉統籌實踐中遇到的重點問題表現如下幾點:
產業的升級與嬗變。鄉村經濟以第一產業為核心,尤其在我國,以傳統低效、粗放的小農經濟為主體。加上一直以來的政策傾斜,鄉村的經濟產業不論是總量還是層次都遠低於城市。鄉村產業的現狀與城鄉統籌大力升級鄉村產業的目標存在矛盾。
文化的衝擊與碰撞。我國鄉村文化重點表現在以農耕文化為核心的傳統鄉土文化。它是經過數千年的歷史傳承,根深蒂固,深深沉澱於民眾的思想之中,成為國民性格的核心因素。鄉土文化是以順從自然、與自然和諧相處為前提而演化的,其與城市文化在對待自然、對待生活、對待物產等層面,有諸多的不一致。傳統文化有糟粕的因素,但更有精華的元素,並且是中華子孫得以傳承延續的文化之本。在新的時期,如何在保護的前提下,實現傳統文化與城市現代文明的完美融合,是城鄉統籌的重要命題。
土地的開發與保護。土地是財富之母,在我國改革開放和市場經濟進一步發展過程中,土地逐漸走向資本市場,其價值越發彰顯。在城鄉統籌中,如何協調鄉村土地的城市化與耕地保有間的矛盾,是最基本的工作之一。
生態的約束與規範。鄉村的生態系統,是一種在順應自然的前提下,對自然的適度、可逆的人為改造,這與城市建設中對待自然的理念和技術,完全不同。城鄉統籌建設中,如何構建良性化、可持續、適合人居的自然生態環境,是始終需要解決的問題。
(三)城鄉統籌呼喚「柔性的革新」力量――鄉村旅遊的契機
城鄉統籌,是探索一條國土開發的新路,它具有改革的強制性,存在「自然的漸變與強制的革新」間的矛盾。落實統籌城鄉發展的目標,既要有政策行政的宏觀引導,更要有依託於產業發展與文化創新的切實行動。這要求在實踐中,呼喚「柔性」的措施,來調和矛盾,實踐政策的順利落實,達到文化、產業、生態等多領域的協同進步。這為鄉村旅遊的發展,帶來契機。
鄉村旅遊具有強大的文化整合、產業聚集的平台功能,能為鄉村帶來其他產業難以企及的人流、物流資源,並且,其又是生態化產業,對農村生態的負面影響可忽略不計,是鄉村發展的先鋒產業。
可以說,鄉村旅遊為落實城鄉統籌建設,探索了一條可行的成功道路,並在發展過程中,鄉村旅遊也從狹義的純做旅遊,上升到指向於國土開發的綜合發展模式,創新構建出「城鄉統籌第三空間」。